君影

我恨过渡

【成玩】风雨如晦(上)

假装此处有文案

时间线在南海剧情结束后

在大纲敲定之后,发现这篇和之前的一篇文成了姊妹篇(我发誓这是个意外)。指路→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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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,新雨初歇,青石板被洗得透亮,犹如河床边铺开了一块块翡翠。

数匹骏马沿着苏堤而上,冲进木渎镇里,在大街小巷中横冲直撞。马是好马,扬蹄飞奔,灵活地躲开了人,不需要主人勒紧缰绳驾驭,但马身沉重,震得路边柳树噼里啪啦下了一场雨。行人兜头洗了个免费的雨水澡,拎着滴水的油纸伞,用一口吴侬软语怒斥骑马人。

马背上蒙面的黑衣人只回头瞟一眼,行人被这冷冷一眼看得一惊,连准备说什么都忘了。马队又旋风一样卷走了。

出了木渎镇,这阵黑色的风才缓下来,蒙面人下马,拽一拽湿透贴身的衣衫,便牵着马没进烟绿的柳林里,马也打个响鼻,抖抖湿答答的鬃毛和尾巴。

前方没有大路,卵石小径上覆着青青的草,马蹄“得得”落下,再抬起时就染上了碧色。小径尽头是一处人家,青砖黛瓦,水墨淋漓,是最常见不过的江南样式,院墙却探出巴蜀才有的寒树,朱红里杂着金黄,间有几点碧色,秋意浓浓。领头人走上前,拽了拽黑漆大门上的锁,又抬头看了几眼院墙,然后一抬手,余下几人便飞身上了墙,准备翻进院子里。

第二天一早,领头的蒙面人便出现在了西陵城内一处宅院的书房中。他单膝跪在地上,身边放着一个布包,低着头道:“属下办事不利,只找到了这个。”他的黑衣微湿,不知是江南的雨水还是他自己的血痕。他解开包袱,捧出一块琉璃放在桌上,后退两步再次跪下。

一旁站着一个玄衣男子,他丢下手里薄册,拿起琉璃把玩,淡淡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男子模样俊秀,带一股弱不禁风的书卷气,蒙面人却把头埋得更低了,回道:“寻常人家用不起这样的琉璃,属下问了西陵皇城的琉璃工匠,一个匠人说记得烧过这样一批琉璃,琉璃上没刻标记,和这块对得上。”他抬头看了看男子神色,对方神情依旧淡淡的,黑衣人又把头埋下去,“属下无权查看皇城府库的账目,就把琉璃带来了。”

“内造的琉璃……”玄衣男子捏着下巴沉思,“在哪找到的?”

“江南的一处宅子里。”

“说下去。”

“江南府衙的户籍卷宗有缺,木渎镇西有一户人家只有房屋记录——前任房主于三年前秋末时卖了房子,买主一处却是空白的,也没有人口记载。属下问了当地的庄宅牙行,牙子只记得卖家,账目依旧是缺的。我们进去查看,三人为机关所伤,只从窗户上摘下来这块琉璃,没有进屋。看院子里的痕迹,这里前不久还住了人。”

“问过邻居了吗?”

蒙面人沉默了一会儿:“……这处院子藏在一片柳树林里,没有邻居。附近的人家都说不知道这里住了人。”

“不知道?”

“他们也只记得前任房主,后来的事,一问三不知。”

男子眼皮也不抬,只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除此之外,我们在流云渡发现了走私盐铁的商船。”

“谁?”

“有夏氏族人,也有江南当地的豪绅。”

男子只丢下一个字:“查。”

地上跪着的人不动也不说话,自有旁人走来躬身应下:“是。”

“暂时……没有其他异常。”蒙面人道:“属下办事不利,此行江南的收获就是这些。”

男子问:“其他人伤得严重吗?”

“并无大碍。”

男子颔首。

“主子,还要继续查下去吗?”

男子思量半晌,道:“江南是夏伯的地盘,交给乌衣卫吧。”这些属下皆是经过层层选拔的精锐,若是折在一处破院子里,不值当。

“是。”

屋外有人轻轻敲门:“殿下,宋御风掌门到了。”

男子愣了愣,赶忙道:“快请。”

他走到蒙面人跟前,伸手扶起他,“下去吧,好好养伤。”

“是。”蒙面人转身退下,与黑羽鹤氅的太虚观前掌门擦肩而过,听见宋御风开口招呼:“成王殿下。”

仲康问:“先生可有什么发现?”

宋御风摇头,“成王府中并无异常。”

“一点痕迹都没有?”

“很干净,符咒、巫术、蛊虫、浊气……一概没有。既然殿下身体无恙,也不该是这些。宋某才疏学浅,找不出背后缘由。”

“以先生之能也不能发现,想必真的没有。还以为是王兄或者五弟……”仲康摇头轻笑,“果然是想多了。”

“还有一种可能……创世主神插手……”虽然这么说着,但看宋御风的神情,他并不相信这种可能。

“仲康何德何能,值得创世主神亲自出手,却只是扰乱梦境。”

“所以,宋某以为此事另有蹊跷。”

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此梦或许是上天预兆。”

仲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,“问过星象师了,只说让我去梦里的地方找找。”

宋御风了然,方才的影剑满身血迹,大概就是搜寻不力。“影剑搜寻可有结果?”

仲康叹气,“杂七杂八的消息有一堆,和我的梦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
宋御风也找不出原因,只能不疼不痒地说几句场面话:“殿下操劳国事,偶尔也该歇一歇。”

仲康勉强笑笑:“谢先生关心,此事叨扰先生了。”

“殿下还要继续查下去吗?”

“查。这个梦与其说是梦,不如说是过去的记忆……”仲康曲起手指扣了扣桌子,深深叹一口气,“就像现实一样。长此以往……我大概会疯。”

“上清峰中典籍并未损毁,宋某自当查阅,还请殿下宽心。”

仲康向宋御风深深一揖,“先生刚从南海回来,就给先生添麻烦,仲康实在惭愧。”

“殿下说笑了。”宋御风拱手,“宋御风戴罪之身,承蒙殿下不弃,何谈麻烦。”

送走宋御风,仲康再次拿起桌上琉璃。琉璃微微泛着月白,像一汪清亮的泉水,晶莹剔透,入手温凉如玉。

仲康抚着琉璃块沉思半晌,才命下人:“请夫人过来。”

仲康每天处理如山的公务,查看各地情报,结交大臣,本就劳心劳力,腾不出手去查看皇城浩如烟海的账本,他对这些本就不甚熟练,还是找个熟手来更好。

这里没有旁人,锦月也不做那些虚礼,只略一颔首,就静待仲康下文。

“帮我查一查皇城的账目,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从西陵城运到江南的。”仲康指了指桌上的琉璃,又摘下自己的腰牌递过去。

锦月奇怪地瞅了他一眼,仲康除了做戏,很少会找她帮忙,毕竟她与仲康的关系与其说是夫与妻、上司与下属,不如说是同盟,仲康找她帮忙总是要有还礼的。锦月接过腰牌,又仔细看了看琉璃,问仲康:“用什么名头?”

“不是大事,你自己决定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锦月看出仲康心绪低沉,他近来脾气很不好,贴身侍候的仆婢都小心翼翼的,锦月也不想看他脸色,不等仲康回答,她便飞也似地跑了。


仲康又做梦了,同一个梦,他独下江南的梦。

梦总是从流云渡开始的,他假扮万松书院学子,在楼外楼偶闻一曲箜篌,念念不忘。他孤身于江南多方势力间斡旋,直面刀剑犹能谈笑风生。他与夏伯联姻,娶其长女锦月,又大张旗鼓返回西陵。

苏堤很长很长,望不见尽头。江南的风景很美,曲院风荷,柳浪闻莺,灵隐寺晚钟悠长。他周围的一切都清晰而真实,脚下的石板路,不远处的亭子,西湖中的荷花,一张张面孔,与现实没什么不同。

可他心里缺了一块,轻飘飘落不到实处,仲康心中太过怅然,他好像把自己的灵魂丢在了江南,他的生命再也不会完整。

江南啊,江南,游子留恋不舍的江南。

仲康从梦里醒来,深深吸了几口气,试图赶那让人窒息的情绪。屋子里只有一盏孤灯,罩着雪白的绢,在窗缝溜进来的夜风吹拂下微微摇摆。他瞪着头顶纱帐,细数上面的绣花,数了大概有一千朵如意纹,才惊觉眼睛酸涩,只好唤守夜的仆婢:“来人!”

侍女推门进来,恭敬问:“殿下有何吩咐?”

“点上香。”

侍女点上安神香,又看了看桌上茶水不缺,便悄悄掩门退下了,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
细细的烟在屋中弥散开,仲康却半点没“安神”,反而是愈发烦躁。

他猛地坐起来,披衣出门。侍女被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吓一跳,赶忙问:“王爷又睡不着了?”

“孤出去走走。”

侍女凑上来给他穿披风,“外头凉,王爷穿上披风吧。”

仲康拂开她,“孤自己有手。”侍女不敢再说话,悄悄退下。

仲康迈出宫室门槛,暗处便闪出几个黑衣人,单膝跪在地上。

屋外风凉,兜头吹上来,勉强压下了他心中的烦躁,仲康摆了摆手:“无事,孤要出宫转转,你们下去吧。”

影剑站起来,看着仲康走向王府大门,自觉跟在后面。

“回去休息吧,不用跟着。”

仲康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,未言先带三分笑,不说内里如何深沉狠辣,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好说话。不过最近他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,影剑也好,王府的下人也罢,就连成王妃都战战兢兢,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这位爷的霉头。

几名影剑看着他孤寂的背影面面相觑,如果明天一早,成王在西陵城遇刺身亡的消息传遍大荒,影卫还是集体自尽谢罪比较好。

两个魍魉弟子隐去身形,悄悄跟上他。

仲康骑上马,任马带着他在西陵城里走,两市,四坊……马浑身乌黑,仲康也一席黑衣,一人一马幽魂似的,路上听见了不止一声:“鬼啊!”马也不停,继续走自己想走的路。

最后那匹吃惯了精饲料的乌蹄踏雪居然走到了潇湘楼,扯着脖子祸祸墙边的花草。仲康象征性地拽了拽缰绳,便不再管它,转而开始打量潇湘楼的牌匾。小二见马膘肥体壮,仲康衣袍也用料精细,便上前热情招呼:“客官要用饭还是住店?”

仲康没应声,继续微微仰头看那牌匾,不知道是牌匾上有绝代美人还是那字千金难求。他看了好一会儿,小二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,他才道:“吃饭。”

小二忙替他拴好马,殷勤地把他往里迎,边走边问:“客官是在大厅吃还是去雅间?”

“大厅。”

潇湘楼内鱼龙混杂,影剑若是跟在仲康身边自然无碍,但遥遥护卫,想要保证仲康毫发无损……大概还需要再练练。纵然影卫是死士,唯命是从,令行禁止,他们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然后趴在墙上从伽蓝神求到先祖魍魉,期盼这里没人认出仲康。

“好嘞!客官您看坐哪。”

已经是半夜了,吃饭的人也不多,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三桌客人,仲康挑了角落里一张桌子坐下,示意小二灭掉桌边的灯,将自己隐在了黑暗中,只在菜单上随便勾了两笔,便还给小二。

小二看了看菜单,小声问这个不喜欢吵闹的客人:“您吃不吃辣?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“好,您稍等,厨房就准备,菜马上就来。”

仲康便躲在角落,静静地坐着。

厅中有一桌人正在扯闲话,大概是酒意上头,声音也不小。“听说朔方城的那个七夜,在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。”

“那是小动作吗?是明目张胆的大动作!”

略年长一些的人道:“就怕下一步要把大荒掀个底儿掉喽。好不容易这两年太平了点,这下又不知道要怎么样。”说罢,还长长叹了口气。

“要真打起来,又是一场血战了。”

另一桌上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沉声插话:“总比当年好多了。”

“是啊,那会儿死了多少人啊。虽然那……”这人对着西边努了努嘴,摆了个丧气表情,“好歹这儿还坐着一位呢。除非出西陵城塌第二次,不然,就算那几个什么幽都魔君、朔方城主联手进攻,这夏朝也没不了。”

劲装女子旁边坐着一个黄衣少女,扭头对这一桌人说:“还有大国师呢。”

“伽蓝古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,听说他们居然都全须全尾地出来了……死了多安生!”“是啊,当年多亏了大国师,才保住了西陵城。”

少女连筷子都丢下了,转身认认真真道:“如果他们都死了,你们就不可能坐在这里安安生生吃饭啦!”

“巴不得他们都死干净了才好!”

“小丫头知道什么?”

“听说啊,弈剑听雨阁的掌门还有太虚观的宗主特意去了轮回塔救人,还是大国师联络的。要我说,救他们干啥?”

一旁的仲康恍然想起,他第一次梦见江南,便是大国师派人告知他南海诸事皆定的那一天。

同伴连忙踩了说话人一脚,“你小声点!不要命啦!潇湘楼可是弈剑听雨阁的地盘!”

小姑娘脸色涨红,愤愤道:“你们才什么都不知道!”

劲装女子却不欲让她多说,喝道:“回来!”

少女一跺脚,“师姐!”她极不情愿地坐回去,小声嘀咕:“宋掌门才不是坏人,哼……嗷!”一根筷子重重敲在少女头上,她的冷哼声不阴不阳地拐成了一声惨叫,两桌人一扫方才争辩不休的紧张气氛,纷纷笑了。

少女的师姐忍笑道:“好好吃饭,今天还睡不睡了!”

“菜来了,客官慢用。”小二端着盘子过来,将饭食放在了仲康桌上。仲康晚饭吃得早,现在也确实饿了,他拿起筷子,就着旁边人的闲聊下饭,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抛之脑后。在权谋算计里淫浸太久,这样的江湖闲谈听来格外有趣,没有利益牵涉其中,再大的纷争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磕牙的资本。


接下来的半夜,仲康倒是睡得安稳,没有再做那个一成不变的梦。

但凡长时间夜不能寐之后又睡了一个好觉,人就会浑身轻松,恨不得出门长啸三声以表心中欢愉。仲康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处理了一上午公事。晌午时,锦月身边的婢女来了,先是敷衍行礼,便拧着脖子对仲康道:“小姐请您去用午饭。”

仲康心情好,也不与一个小丫头计较,当即搁下笔,笑道:“走吧。”

婢女跟在他身后,边走边问:“王爷您许久没跟小姐一起吃饭了,不会是另有新欢了吧?”

“孤哪敢啊。”

“您可是王爷,有什么不敢的。”

仲康呵呵干笑两声,也不解释,只做心虚的模样。

从书房到锦月屋子统共也没几步路,仲康迈进门,扬声便问:“夫人准备了什么菜啊?”

锦月看仲康似是心情不错,冷哼一声道:“全是你不爱吃的!”

仲康一捂心口:“夫人这话可太伤人了。”一旁几个侍女看他吃瘪,纷纷偷笑。

“少贫了。”锦月扭头吩咐道:“上菜吧。”说着,又斟一盏茶递给仲康,用下巴一指椅子,“坐。”

“哎,还是夫人疼我。”

“油嘴滑舌!”

不多时菜就上齐了,锦月又摆了摆手,“你们下去吧,我和王爷用不着服侍。”

仲康直直看着一边的美貌侍女,伸手道:“别啊,夫人用不着,本王用得着。”

锦月美目一瞪:“我服侍你!”

“开个玩笑,开个玩笑……”仲康忙给锦月倒了一杯酒:“夫人莫生气。”侍女嘻嘻哈哈笑作一团,互相推挤着出去了。

仲康这才问:“查到了?”

锦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“查到了。”锦月皱眉看仲康,“……王爷是觉得我最近比较闲吗?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锦月推开桌上碗筷,腾出一片空地,“你看。”她拿出账册翻开,指着其中一页道:“这是三年前的账目——你调了一批琉璃窗扉,月白风清色,送到了江南,一共七十二块。”

账册上没有写明地址,但无疑,这批琉璃最终还是到了木渎镇西的院落。三年前……与影剑所说的这处院子售卖的时间相近。

“确定是我吗?”

“烧制琉璃的工匠也找到了,工匠说记得做过这样一批琉璃,按照命令,琉璃上未做徽记,”锦月把琉璃翻了个面,示意上面没有铸刻标记,“也对得上。这么大的数目,除了宫里,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么奢侈,也没几个人有这个门路……王爷素来节俭,难得这么大方,难不成养了个人?”

可是仲康自己毫无印象,他喃喃道:“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?”他为什么要调用这样一批昂贵的琉璃?

锦月合上账册,塞到仲康怀里,“要是真有,带回来就是,养在外头多不安全啊,妾身又不是妒妇。”

仲康无心与她玩笑,重新翻开账册,仔细看上面的记录。调用的七十二块月白琉璃来自西陵皇城,送往了江南木渎镇外不知道主人身份的院落——这些确凿无疑。

而这处宅子,江南府衙、庄宅牙行皆无其主身份记录,附近住户也不知道主人是谁,影剑、乌衣卫探查没有线索,仿佛此人在世间留下的痕迹都凭空消失了。动手的又是谁?

宅子主人?江南数万户人家,比起凭空抹去记录,捏造身份要显然更不容易被发现,也更容易。有能力做到这地步的,不会是不入流的小人物,除非是傻子,不然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。

另外一股力量?

户主是什么人,值得这样大动干戈?动手的也不是寂寂无名的小角色。江南送来的情报里,不止夏伯的势力,玉玑子门徒也在四处寻找户主的消息。那个答案既然不是玉玑子,反而更令人脊背生寒。

排除错误的可能,就只剩下最不合理的答案。

可是这些与他的梦有什么关系?

仲康很少有这样毫无头绪的时候,不是雾里看花,他连前方有花可看还是有陷阱要踩都不知道。

从明白“皇子”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开始,仲康就已经学会了步步为营,无论是带兵包围二国师府,又或者后来拥立太康称帝,与夏伯联姻,亲赴蜀州城请鬼墨出山,他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经过慎重的考量,有缘由,也能预料到事情发展的方向。

但是这一次,他应该停下,还是继续找?

仲康又睡不着了。前夜的好眠仿佛是一个错觉,他想得头疼,坐在塌上,冷冷看着窗外的月光。如果此人不该存在,背后的那只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仲康有丝毫的察觉,他已经起了好奇心。

仲康不是一个容易好奇的人,但他下定决心,要去江南瞧瞧,看看那个堪比龙巫宫巫女翼遥的神秘人留下的痕迹,看看这处神秘的院落。


-TBC-

《风雨如晦》(下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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