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影

我恨过渡

【陆张】南风意

陆张超话周年庆的贺文,感谢大欢欢激情p图和提供的灵感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张凯枫足下:

别来良久,甚以为怀。欣闻君况,谨寄数语,聊表祝贺。

欲唤“凯枫”,复恐君怒,然心所思,君亦为凯枫,亦为吾师弟,乃另一凯枫尔。

昔闻轮回塔,君与玉玑子等共败颛顼,使北溟无主。后七夜建幽篁,宋御风掌门另去。窃以为,君必趁隙返北溟,统幽都,全魔君之名,以君才智,当如探囊取物也。况颛顼无道,君当代之。若然,君或为大荒害,当除之,此固非吾所欲也。

后乃知,君弃权柄以游四海,欲求无上剑道。余为弈剑掌门,自当欢欣鼓舞,庆幽都损一智将,谓大荒兴复,指日可待也。然某私心,为君憾甚,非余痴矣,实不愿君沉寂也。北溟虽难称良地,亦为广土,君为颛顼伐,出生入死方得重权,一朝弃之,惜哉甚矣。

物换星移不过瞬息,今已七载尔。余常思,汝孤身安否?寒否?暑否?饥否,伤否?昔为身世累,然此非君之过,今无恙否?君于北溟战十数载,垂髫弱冠,苦寒如斯且无恙,今固能养其身。余之思愚甚,然难止矣。唯愿汝不为往事迷,不为去处忧。

月前,少侠自东海归,言东海之上有城名天工,于归墟之西,天扉之北,占尽蓬莱。承千秋之神箴,启百年之夺目。煌煌日月,巍巍建筑;神机高悬,彩凤相逐。琼楼金阙,空前绝后;画栋飞甍,春生绮户。可叹其间盛景,天工不过一二,明月尽占七三。岛主敖夷犹善机巧,堪令翎羽暗羞。

少侠信口,言君与敖夷因剑成友,私交甚密。然敖夷此人,若为良范,神界之兴;如为诡诈,无事生非。决客命以肆,毁造物无形,镇挚友之所,誓天工诚正。明清正果决,实不义不忠,不仁不信。余忖度以私,是非望君自断。

别时渠得君言曰,把酒听雨,后会有期。余闻此不由心神激荡。君孤身游七载,余挂怀良久,恐君颓唐,寤寐思服,忽得佳讯,寥寥数语可窥君意气。遥想君修身乘风之姿,虽无红颜相伴,而得知己作陪,岂不快哉。善哉,此讯至,余纵有千言欲诉,亦唯余慰藉。余细思,魔君之位君或不喜,此间苦痛,他人岂能感,又奈何比今无拘耶。今凯枫得倚楼听风雨,快意泯恩仇,逍遥恣意,余窃为君喜。

少侠言君曾助天工岛主补剑,此几为剑阁业,君若至,可观此间法,取长补短。既爱剑,亦可观天府阁藏剑。天府阁密室有前人功法,或可助君修,不知君有意否。

人或言南海事毕君曾至剑阁,余未得见,视此为传闻,不敢尽信也。然余未见汝今潇洒之状,引为平生憾,亦不知何日有幸矣。

天虞四时皆春,景几不变,君或已知。然此间渔船往来,人影穿行,红尘之美当若斯。其诸景不同,山水相偎,飞舟悬空,佳木繁阴。若夫金乌朝自海出,水色亦朱,更有渔舟交梭。其夕落于山,峰峦染火,飞鸟咸归。夜则皓月千里,山映银辉,烛火失色,而或银河欲落,倚舟饮酒,不知水天何在。雨至,雾隐山川如被白纱,水天一色,摇船若凌空而渡,似江南盛景。

剑阁所处,山峦层叠而不危,飞瀑鸣而不冽,晴可牧云,阴可听雨,比巴蜀深涧绝峰,风景两异。翠微野芳常发,竹叶飒飒,弟子演七星之阵,华彩齐天。间有飞剑凌空,如流星斜过。

自翠微起,于峰之隙过山门,足下素湍飞瀑,可视游鱼,环锁妖塔行,颅顶剑气飞扬,凛凛有声。有谪仙楼奏翠微之曲,和流水风声,则感天地浩大,胸中块垒一纾。天府阁顶常有南辈飘逸云三弟子嬉戏,碎砖落瓦而受斥,其状戚戚,令人捧腹。

玄华云顶为天虞至高,天朗气清则可瞰四野,白日倚松饮酒,月中舞剑鼓琴。朔有玉轮映塔顶流光,皎皎如两月同悬,幽邃凄清几如旧日。紫微阁前树出巴蜀,或金黄朱赤,或寒碧凛凛,掩飞檐木舍,堪忆昔时风貌。

天虞蔬果甘而豚鱼肥,且不言海鳞美,亦可得山肴水味。诸弟子甚爱水蓼,与肉同烩,胜于茱萸之味。笋四时得而易烹,炒、烧、炖、煨各有其妙,此地习以鸡子炒,不知肉味也。近龙津可寻野菘,俗语云,“春初早韭,秋末晚菘”,生食亦甘,腌之莹如翠。风晚林有塘,河鲫鲜活而刺多,汤之浓白鲜香,兼得莲甜藕嫩,荸荠软脆,更有莼鲈甚美。秋来蟹正好,天虞水草丰茂,河蟹亦肥,虽不及湖者味浓,然黄足肉丰,佐酒而食,定可加餐饭。

言及酒,巴蜀冬寒夏溽,泉水寒冽,酒亦多凛冽之味,然天虞水清而甘,其味平和绵长,此间之异望君品鉴。

此夜七夕,弟子外游九黎,剑阁愈幽。夜色寒凉,余独坐紫微阁,窗外锁妖塔寒光似月,难见牵牛织女私语,唯有流萤翩飞。月余至中秋,分月団,不知君喜何味。予观夫蟾宫瑶台,在夜玄华云顶,明月有情,吾欲折桂一枝先许君,不知明月岛又几圆缺。重阳则登高赏秋菊,佩茱萸,唯憾独酌难得其味。

余知君不愿为外物困,然已往不谏而来者可追,不知君可愿暂归,品天虞酒食,赏此间月明。

谨凭鸿雁之传,伫望白云之信。愿凯枫喜乐安康,御剑把酒,以期后会。

    陆南亭手书

大荒历伍伍陆年柒月柒日

这封信实在很有意思,不在信中内容,而在写信的时间。的确,想找到一个云游大荒的人很难,给一个四处游历的人送信更难,但也不是全无办法。更何况,送不出去又何必写呢?一封一个月前写下的信,甚至都没有封口,放在写信人的桌上,半压在装满了木雕的盒子下,信封上明明白白写着“张凯枫亲启”,却未送至收信人眼前,不能不叫人多想。

信纸背面有两行字,更显得这信的情味欲盖弥彰:“鸿雁难至,双鲤无处托,唯愿南风知意,可遥寄吾思。”

张凯枫心绪烦乱,七年间,他与陆南亭没有联络,甫一来到剑阁,就碰巧看见这一封信,若说这七年间陆南亭只写了这一封,任谁都不会信。

他把信原样叠好塞到盒子底下,然后捡起盒子里的木雕把玩。木雕有很多个,面目模糊不清的青曦女子,幼小的持剑孩童。最上面是一个身着正阳的青年木雕,雕刻手法已然纯熟,眉目间情态逼真,十分精细,可见是雕刻者用了心思。

陆南亭吃过午饭回来,推开房门,就看见桌边站着一个人,手里拿着他亲手刻的木雕,人和木雕有八分相似。

七年,说来漫长,却又不过弹指一瞬,故人眉目如初,不过多了三分潇洒,少了五分拘束。他心头陡然一松,没说什么好久不见,只是微微一笑,“吃午饭了吗?”

“当然没有。”张凯枫扬眉反问,“陆掌门请我?”

“这会儿饭堂还有饭,你意下如何?”

“弈剑待客之道就是如此?”

陆南亭眉毛都没动一下,“饭堂的饭菜还不错,”但还是又补了一句,“不过好菜确实都被抢完了。”

“哦?陆掌门言外之意是我最好别吃了?”

“岂敢岂敢,不如陆某请你吃天虞本地饭食如何?”

张凯枫放下木人,示意他带路,“自然是主人说了算。”

这几句闲谈,熟稔得很,一点也不像两个第二次见面的人该说的话。

两人停在龙津山庄附近,在路边小摊要了几样吃食。店家一边做着,还跟他们聊天,“两位大侠有些面生,看打扮,是弈剑听雨阁弟子?”

“是剑阁弟子,我们不常出来,所以看着眼生。”

店家忙里偷闲,偷偷看了张凯枫几眼,开口夸赞,“这位小哥好生俊俏……”

陆南亭就笑了,很是受用,“的确。”

“小地方,两位别介意。”店家看陆南亭仔细擦拭着张凯枫面前的桌子,又见两个人皆是眉目俊朗,忍不住赞叹,“两位真是神仙眷侣啊。”

陆南亭手僵住了。张凯枫本来正神游天外,闻言抬头,却没有说话,陆南亭只好开口,“这是我师弟。”

无比尴尬的店家把饭食端上,“……这,实在对不住,少侠真是一表人才。啊,有客人了……两位慢用。”说完又忙不迭地跑了。

“咳……”陆南亭也有些尴尬,他把菜推到张凯枫面前,低声解释,“七夕才过没多久,中秋又快到了,弟子们都有些野,跑出来谈情说爱吃个饭也是常有的事,店家恐怕是见多了。”

张凯枫面上浑不在意,“哦。”说完他就抄起筷子。

陆南亭看他神情无异,也不再说什么,也没有看到张凯枫桌下攥紧的手。

吃过饭,日头已经偏了几分了,天虞岛倒也不是太热,陆南亭提议往风晚林方向绕路回去,就当是消食,张凯枫欣然应允。

陆南亭随手摘了几个莲蓬,一支递给张凯枫,余下的拿在手里慢慢剥。两人慢悠悠地御剑逆水而上,张凯枫边走边吃,眼睛四处看,莲蓬壳就随手丢在水里。

陆南亭一边剥莲蓬,一边问,“味道如何?”

张凯枫腾出嘴,只简短地回答:“很甜。”

陆南亭就无比自然地把自己手里的莲子递过去,张凯枫看看他,再看看莲子,还是毫不客气地接了。这把莲子在陆南亭手里握了一会,清甜都染上了几分暖意。

忽的听陆南亭开口,“前些年总有传闻说你来过。”

张凯枫脚下一顿,也不隐瞒,“确实来过,看了一眼。”

陆南亭也不问为什么没有见到他,“你准备什么时候走?”

张凯枫扭头看了他一眼,“这么着急?陆掌门看见我,也不到一个时辰吧。”

陆南亭却笑了,“若是无事,不妨多留几日。明日请你尝尝翠微楼的竹笋。”

“怎么个请法?”

“陆某下厨,聊尽地主之谊,还请凯枫赏脸。”

“陆掌门洗手作羹汤,却之不恭。”

他吃完莲子,意犹未尽地拍了拍手,“说到明日,敢问陆掌门……”

陆南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,张凯枫也不再卖关子,“来者是客,请问掌门,客人今晚住哪?”

陆南亭愣了,“紫薇阁现在没有地方,来使也都是住剑阁客房的……”他心知张凯枫来此不愿为人知晓,住客房多有不便,就试探着问:“不如你委屈一点,和我挤一挤吧。”

张凯枫稍加思索,还是答应了,“总比睡野外强。”

这几日剑阁的年轻弟子都很高兴,无他,勤勤恳恳数十年如一日地发派剑令的掌门突然开始偷懒了,分发剑令之责由首席弟子代劳。但也有一点让人悲伤的——剑令里出现了大量的“寻”,什么竹笋羊奶蛋炒饭,白菜蜂蜜臭豆腐,不一而足,却并没有都出现在他们的菜谱上,有弟子私下里说定是被掌门拿去待客了。不过做人要知足,这总比被掌门质问“我亲自传授你居然走神”要好得多。

就在弟子们为掌门偷懒而欢呼雀跃的时候,掌门正躲在孤星岛垂钓,鱼篓里几只螃蟹乱爬,鱼竿上一尾鲫鱼弹跳。他把鱼摘下来,挂上饵料,再娴熟地甩进水里。

陆南亭背后的树荫里躺着一个张凯枫,嘴里叼着一节草,手里拿着一把剑——正是掌门佩剑。陆南亭没佩剑匣,就这么手无寸铁地背对张凯枫,丝毫不怕对方突然发难。张凯枫躺得百无聊赖,他扭头看陆南亭甩钩,“陆掌门钓鱼手法甚是熟练啊,看来没少偷懒。”

“这可是冤枉我了,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,还要多谢你到访。”他回头冲张凯枫示意,“你要不要试试?”

张凯枫嗤笑一声,“那陆掌门恐怕没饭吃了。”

“不吃鱼还有其他的,倒也饿不着。”陆南亭老神在在,不知道的还真的会以为是位渔翁,他握着鱼竿,随口和张凯枫闲聊,“我看你佩剑换了。”

张凯枫懒懒地回答,“天逸一出,谁不知道是剑阁弟子。陆掌门这剑倒是不错。”

陆南亭洒然一笑,“那借你两天。”

“借走行吗?”张凯枫眉一扬,故意问。

陆南亭却笑了,“剑在人在,你要借——”他拖长了声音,“就都借走。”

陆南亭背对着张凯枫,并没有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,张凯枫定定神,才平静地回答,“养不起,还是算了。”

话不过说了几句,又一只螃蟹上钩,陆南亭摘下螃蟹,收了鱼竿,“够吃了,放久了不新鲜。”

张凯枫不想起身,只问,“午饭吃什么?”

“鲫鱼汤,炒竹笋怎么样?”陆南亭冲他伸出手,张凯枫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抓住这只温热的手,借力站起来,“那螃蟹呢?”

“晚上吃。”陆南亭不着痕迹地收回手,捻了捻手指。

晚饭端上来,卖相还不错。张凯枫一边埋头扒饭,一边默默唾弃陆南亭手艺,眼前就多了一只开好壳的螃蟹,壳里堆着蟹黄和蟹肉,不能吃的部分已经剔干净,帮小孩子剥壳也不可能更精细了。

他一抬头就看见陆南亭温和的脸,对方又把螃蟹往他跟前递了递,他只好说:“我自己会吃。”

“嗯,看出来了。”

张凯枫脸上就带了怒色,“你这话什么样意思!”

陆南亭没有说话,把螃蟹放在他跟前,又指了指被他丢在桌边的蟹腿,都碎成了一团,里头的肉依旧没有抽干净。

张凯枫翻了个白眼,索性往椅子背一靠,“太麻烦。”

“不要浪费。”

“弈剑这么穷,螃蟹腿都舍不得丢?”

陆南亭毫不羞愧地应下了,“不如你来接济一番。”

“我更穷,不然也不会来找陆掌门蹭饭吃。”

“那就多吃点。”

张凯枫也懒得再争辩,夹起蟹肉蘸了姜醋就往嘴里放,面前酒杯又被敲了敲,“螃蟹性寒,喝两口。”

“陆掌门很会伺候人啊,”张凯枫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“……陈年花雕,看来虽然弈剑很穷,好酒还不少。”

陆南亭露出了一丝笑,“你来了,当然要拿出家底。”

张凯枫在剑阁住了数日,钓鱼下棋,读书品茗,三餐皆有人照顾,过得很是悠闲。两人白日同桌而食,夜间抵足而眠,彼此间相距不过数寸。中秋赏月,同分一块月団,比肩而坐,月华如洗,若在旁人看来,或许真当得起一句“神仙眷侣”。

张凯枫游历大荒数载,自认不复年少激愤,称得上心如止水,但二十余年的执念又岂是这么容易消散的。这执念可怜又可笑,却不能对人言,能说出口的,不过曾经一句“十八年前君何愧”而已,后来连这句也没有资格说了。自少年时几乎遍尝七苦,又何以奢求温情,本是一厢情愿之事,可眼中所见却让人沉醉,随手递来的佩剑,掖在颈侧的被子,月华下道不明的笑,细致入微的关怀,坦荡又暧昧,清醒又迷离。

而那封信,情意绵绵。他不敢信,可白纸黑字,又容不得他不信。

这算什么呢?是对于昔日师弟的愧疚,还是……想不得,说不得,更问不得。

在他说要走时,陆南亭也没有挽留,只是让他明天一早再走,还说下次给他在紫微阁打扫房间。

临别之前,陆南亭又拿出几日前张凯枫端详的那个“张凯枫”递给他,“送你,要不要?”他将木偶放在张凯枫脸侧,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,“很像。”

陆南亭行止坦然,张凯枫不敢深想,他接过木偶,御剑欲走,陆南亭拦下他,“我送你。”

山川浩荡,晨光熹微,两道剑影的轨迹在空中交织缠绵,剑上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
御剑速度很快,不多时就到了天虞岛渡口,张凯枫停下来,半开玩笑地说,“就到这吧,再往前,陆掌门可要被我拐走了。”

“你要是想拐,也可以。”陆南亭笑答,他也不说什么“后会有期”、“望君珍重”之类的话,直接问:“你准备去哪?”

“不知道。山高海阔,何处不可去。”

陆南亭听了这话,笑得很高兴,带着几分欣慰,“那我就放心了。剑阁据点不少,有空写封信来,我自然会收到。”

张凯枫忽而想起那封信。

就听陆南亭接着说,“我桌上的信你应当看见了。”

张凯枫一惊,继而坦然迎着陆南亭的眼神,“看见了,那么大的名字,想看不见都难。说起来,你我不过泛泛之交,你如此殷勤,倒容易叫人想歪了。”

“我自认所作所为发乎情,止乎礼,不知你心迹,丝毫不敢逾越。”初升的太阳将光芒洒在陆南亭身上,渡上一层柔和的金边,也将眉目间的情意展露无遗,让人避无可避。

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人来人往的渡口,也不怕剑阁的弟子看到掌门被幽都魔君拐跑了。来往的人群大多是本地渔民,他们看着这对依依不舍的人,忍不住为两人的离别感伤。

张凯枫屏住呼吸,半晌才低声道:“……我不是你师弟。”

陆南亭声音更加温柔,眼里情意切切,“轮回塔一面,陆某对你一见钟情。”

张凯枫直接御剑而起,剑在空中歪了数次,险些栽下来,似乎是脚滑了。陆南亭差点忍不住上去扶住,最终还是作罢。

年关将至,天虞岛虽说四季如春,还是要比夏日冷几分,不畏严寒的陆掌门却端坐四面透风的紫微阁,悠然地训斥门下弟子。

忽然见一名负责传讯的弟子跑来,朝他一礼,“陆掌门,有你的信,江南来的。”

弟子把信递给他,还小声嘀咕,“剑阁有叫‘南风’的吗?好奇怪。”

信上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,只写着“南风意”,并一句“陆南亭收”。

陆南亭没有回答,弟子也没指望他回答,跑去送下一封信了。

陆南亭打开信封,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,纸上字迹飞扬洒脱,“忆梅下西洲,折梅寄江北。”

信里倒没有附着一只梅花,却有一块小巧的翡翠。正阳绿的莲蓬雕刻十分精巧,青翠透亮,成色极好,莲蓬心却是一点红,宛如写信人眉间的朱砂。

陆南亭看了看翡翠,难得的露出笑,他把东西收入怀里,转头问剑奴,“年货备齐了吗?”

“齐了,掌门有什么要添的吗?”

“倒也没什么。多准备一些炭火吧。”

“是有贵客要来吗?”剑奴看陆南亭心情不错,就跟他开玩笑,“不会是未来的掌门夫人吧。”

陆南亭却笑了,他摁了摁怀里的翡翠莲蓬,“不好说。”

END

【注1】部分情节化用《西洲曲》,如下:

忆梅下西洲,折梅寄江北。……采莲南塘秋,莲花过人头。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。置莲怀袖中,莲心彻底红。……海水梦悠悠,君愁我亦愁。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

其中“莲子”谐音“怜子”,“清如水”暗指爱情纯洁,“莲心”代指爱情之心。

【注2】“正阳绿”是翡翠的一种颜色,不是指绿色的60弈剑世界套。


评论(1)

热度(20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